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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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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鳴人的術式是以咒力印記為錨點, 連通空間的瞬移方式,這種方式不受障礙物阻隔,只要印記還在就能瞬移。

在確認淩易進入了薨星宮後, 五條悟、宿儺和西索就聚到鳴人身邊,只等他發動術式帶著幾人瞬移。

今天是游戲第六天的夜晚, 明天就是游戲任務指定的最後期限,說實話來到《無限綜漫》這游戲, 四名玩家一開始都沒把輸贏放在眼中, 他們各有各的個性,西索和宿儺完全是想給無聊的生活找點樂趣, 而鳴人更多是被彈幕的認同打動,後來結識幾名玩家, 又在淩易的幫助下學會咒力, 他也逐漸認同了這些人的存在。

幾名玩家中最不同的應該就是五條悟了,畢竟這裏是他熟悉的高專, 可是比起游戲勝利,他更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更想了解另一個他是如何走到校長這一身份的……

而現在他們終於有機會, 窺見這個世界背後的一些真相了。

只是高專的夜晚本來就黑沈, 薨星宮內又沒有點燈, 四人乍然轉到這裏,只覺眼前一片黑暗。

在這樣的環境裏, 唯一不影響觀察的大概只有擁有六眼的五條悟了,他第一眼捕捉到的就是大殿中央的白發青年,青年好似沒有察覺他們的到來, 如同雕塑般靜立在那裏。

五條悟並沒有上前, 此刻的他仿佛變成了另一尊雕塑, 他被六眼接受到的,充斥在這個大殿裏的,扭曲但又透著熟悉的咒力殘穢震在了原地……

五條悟感覺自己的胸腔在起伏,但又有一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不知是不是因為六眼一時接受了過多信息,大腦有些處理不過來,有那麽短暫一瞬,他好像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以至於不是很能確定這裏散落的咒力殘穢到底是不是屬於夜蛾老師……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打了一個響指,清脆的響聲在大殿內回蕩,與此同時一簇火苗突然亮了起來,也讓另外三名玩家看清了整個大殿的輪廓。

鳴人首先看的是旁邊的宿儺,剛才的響指就是宿儺打的,而火苗也是對方用咒力弄出來的,和宇智波用嘴噴出的火焰不同,宿儺的火苗是亮在指尖的,鳴人想這也是一種修煉方式,如果離開這裏後能見到佐助,他很想和佐助分享一下,自己這次離奇的游戲經歷……

宿儺弄出的動靜,到底還是驚動了大殿中央的白發青年,青年身形微晃,轉過身來,沒有開口質問,也沒有驚訝,只有淡漠到極致的表情……

此時在場的四名的玩家,都能使用咒力,自然也能看到大殿中猶如案發現場般四處濺落的咒力殘穢,只是與五條悟不同,另外三名玩家不認識咒術界的人,也不知道這些咒力殘穢屬於誰,他們只能通過表象猜測,這裏應該發生過打鬥,或者說滅殺行為,而在他們進來後,這裏又只有校長悟一個人,怎麽看這事情都應該和他有關。

“你到底是什麽人?”宿儺最先開口,聽了NPC的話,他也是先懷疑校長悟身份的人。

如果非要說原因,那就是他曾經見過額頭上有縫合疤痕的人,那人很狡猾,可以用術式將自己的大腦和別人替換,所以當他聽到NPC說這裏也有頭頂縫合疤痕的人時,第一個就想到了校長悟,畢竟校長悟除了行跡可疑外,還用繃帶把額頭遮了起來。

淩易沒有開口,因為此時他體內的情感極不穩定,甚至有自毀傾向,他得專心應對,既不能讓它們走向自毀,又不能過分幹預。

“這裏的一切,其實都是你做的吧。”西索也開口了,他指的不只是大殿內殘留的咒力殘穢,也包括高專被困住的事情,畢竟縱觀整個游戲,除了玩家,能有實力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校長悟了。

為了佐證自己的話,西索伸出一只手,指向大殿中承重的一根立柱,雕花的石柱上有許多猙獰的抓痕,不過這些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這些抓痕中有一行歪歪扭扭幾乎不成形的文字,仔細辨認,才勉強看出是幾個字——悟殺了……我。

最後一個字尤其模糊難辨,好似是誰在極度掙紮和痛苦中留下的指證。

“悟”指的應該就是校長悟,“殺了我”應該是指殺了某人,不管怎樣,這句話都說明了校長悟的不清白。

面對西索的指控,淩易依然沒有開口,而彈幕卻忍不住爆發了一波。

【誰能給我翻譯一下,那柱子上的幾個字我沒看錯吧?】

【悟殺了我???我希望是我眼花了,快來反駁我!】

【大家不要過分緊張啊,校長悟殺的說不定是詛咒師呢】

【好著急啊,玩家悟為什麽沒有反應,校長悟為什麽也不解釋啊!】

“這裏為什麽會有夜蛾老師的咒力殘穢?”五條悟的大腦好似終於運轉了過來,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校長悟,問出剛才讓他一度陷入死機的疑惑。

最開始進入游戲的時候,他就曾追問過夜蛾校長的下落,那時校長悟的回答是就在這裏,可是他並沒有感知到,再加上高專的異狀,其實他內心深處一直有一個猜測的聲音,只是他不願意聽,也不願意相信,現在事實已經擺到眼前,他想再聽一次校長悟的回答。

五條悟的話,終於讓淩易有所反應,他開口,聲音暗啞:“如你們所見,我殺的。”

【?????】

【啊啊啊啊!!!!】

【我人傻了,可能還聾了,誰來告訴我校長悟剛才到底有沒有開口說話啊?】

【嗚嗚嗚校長悟真的黑化了啊!】

【我不信,就算黑化校長悟也不可能會殺夜蛾校長】

【校長悟不會是被夏油傑影響了吧?只不過和夏油的理念完全相反,校長悟要滅絕的是咒術師?】

【我現在寧願相信腦花占了校長悟的腦子,也不願接受校長悟親手殺了夜蛾校長啊!】

聽到準確的回答,五條悟突然有了一種無力感,上次讓他產生這種感覺的還是夏油傑離開高專,不過不同的是,那時的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他相信自己身邊會有越來越多的咒術師同伴,最終會改變腐朽的咒術界。

而這裏,通過高專宿舍那些空房間來看,校長悟應該和他走了相同的路,可是眼前的結果,卻和他曾經的預期走向了完全相反的兩個極端……

“所以困住高專的也是你?”西索又開口了,游戲的任務要求是查明原因,以及幫助高專師生脫困,如果這一切都是淩易所為,那麽殺了他,游戲應該就結束了。

淩易轉向西索,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後方突然傳來了微小的風動聲,他微偏了一下頭,一張紙牌擦著他的耳畔飛了過去……

四名玩家都在淩易的前方,西索也沒有動手,後方的紙牌來自哪裏?

除了西索以外的另外三名玩家同時看向了紙牌飛過來的方向,在薨星宮大殿的角落赫然站著另一個西索,只不過和他們旁邊的西索不同,角落裏的西索目光呆板,像是沒有思想的機器人。

“只是實驗階段的一個分/身。”西索好似知道眾人的疑惑,開口做了解釋,這幾天他一直在根據鳴人的影分/身之術研究,目的不是為了創造一個一模一樣的招式,而是為了和淩易交手。

而和淩易交手最大的困難便是自己不會產生動手的想法,所以西索就研究了一個可以提前聽取命令,到指定時間地點再執行命令的分/身,過程就像給機器人錄入執行程序一般,機器人本身沒有任何思想和情感,只能機械地執行提前錄入的程序,雖然變通性很低,但卻解決了和淩易交手時不想動手的問題。

只不過現階段的西索分/身,還是實驗體,只能執行極簡單的命令,還無法執行持續戰鬥這樣的覆雜指令,所以一擊之後就失去了作用

不過西索的戰鬥經驗確實豐富,把握的時機也很準確,給分/身下達命令的時候他就算準了淩易會躲過的可能,所以他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把人解決了,他真正的攻擊目標是淩易纏在額頭上的繃帶。

和宿儺一樣,西索也對校長悟的真實身份有所懷疑,他可不想一直到游戲結束,都不知道一度讓自己十分憋屈的人是誰,所以在一開始進入這個大殿的時候,他就分出了一個分/身,讓分/身躲到暗處伺機而動。

紙牌確實沒有傷到淩易,但是飛過的時候劃斷了纏在他額頭上的一段繃帶,從斷掉的位置開始,繃帶開始一圈圈散落……

除了玩家,正在觀看游戲直播的觀眾也都屏住了呼吸,緊緊盯在淩易身上。

不管是薨星宮內的異狀,還是淩易親口承認的發言,給他們的沖擊都太大了,以至於讓一些堅定認為腦花不可能侵占校長悟腦子的人都產生了動搖,而此時真相就要揭開了,繃帶的背後到底有沒有縫合疤痕?

斷掉的繃帶最終完全落了下去,露出了青年光潔沒有絲毫傷痕的額頭……

【是校長悟!我真是既欣慰又心痛哇!】

【想哭,校長悟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啊】

【我無法接受,校長悟難道真的黑化了嗎?】

【所以校長悟步了傑哥的後塵?】

【不對,大家不覺得這個校長悟很奇怪嗎,六眼是有視野的吧,為什麽校長悟沒有躲過後方的紙牌,而且就算來不及反應,無下限術式總能用吧,為什麽會被紙牌打中?】

【可能是沒有心情吧,畢竟唉……】

【啊啊啊你們快看!】

【啊感覺這次我真的眼花了】

【不要啊嗚嗚嗚嗚……】

彈幕突然一片嘩然,在場的玩家也同時一怔,因為繃帶散落後,青年閉著的眼睛也睜開了,原本應該是蒼藍悠遠的六眼,此時卻只剩一片蒼白,校長悟的眼睛沒有瞳孔。

白色的睫毛,白色的眼睛,一如白發青年此時的狀態,蒼白又無力,就像失去了翅膀的蝴蝶,雖然還在這裏,卻已經讓人望見了滅亡的結局。

【艹。這無限游戲盜版的吧,哪來的沒六眼的五條悟,我不承認啊啊啊!!!】

【嗚嗚嗚嗚我現在寧願接受校長悟黑化,也不願看到沒有六眼的五條悟啊!】

【孩子已經被刀傻了,為什麽要這樣虐我悟啊!!】

【哈哈哈哈大家散了吧,這校長悟是假的】

【哭死了,所以校長悟沒有躲開紙牌是因為已經沒有六眼了嗎】

【突然想起之前校長悟給鳴寶帶路回宿舍,鳴寶詢問校長悟知道路在哪裏是不是能力,校長悟的回答是對高專很熟悉,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以悟的性格完全沒有必要隱瞞六眼的能力,原來真的只是靠熟悉在帶路啊】

【沒有六眼,無下限術式也不能用了吧,所以最開始玩家悟攻擊高專大門,校長悟被灰塵嗆到也不是故意而為?】

【沒有無下限術式,還要不停加班工作,所以之前才會受傷吐血的吧】

【突然好心疼啊,嗚嗚嗚嗚】

【這麽說西索的懷疑也是假的,高專被困根本就和校長悟無關,還有之前校長悟雖然親口承認了,但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第一次見面時,五條悟就感知到了,校長悟身上六眼的存在很弱,再加上對方眼睛上一直纏著繃帶,他便猜測對方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眼睛受傷了,說實話,如果是他的話,恐怕也會因為太過丟臉,而不願意提及,所以他沒有就這個問題追問,而現在看來,是另有原因了。

五條悟看著眼前靜默的,仿佛一切都不在意了的白發青年,開口打破沈寂:“高專,還有眼前的薨星宮都是被你的無下限術式困住的吧。”

一開始他沒有把結界和無下限術式聯想到一起,是因為由六眼發動的無下限術式只能保護六眼的擁有者,可是後來幾次試探和觀察,結界總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只是仍然不敢確定,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校長悟會為了困住高專,把六眼都獻祭出來。

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僅僅是為了困住高專嗎?此時五條悟心裏有太多的疑惑,甚至對自己都有了一絲懷疑,他和校長悟確實不同,甚至可以用“不熟”來形容彼此,可是他們都清楚,再怎麽“不熟”,他們也是同一個人,是可以讓對方幫忙,不用道謝的同一個人,是可以分享利益,分擔責任的同一個人,是會在相同境況下,做出相同選擇的同一個人。

“是。”校長悟肯定了五條悟的問題,為了把無下限術式應用到整個高專,他把六眼摘了下來,作為“帳”的陣眼,而失去了六眼,他的實力也下降了許多,但好在反轉術式還能用,只是反轉術式能治療身體的損傷,卻不能憑空造出一雙六眼,所以他的眼中只有一片白。

面對幾名玩家或了然,或驚愕的表情,校長悟突然彎起了嘴角,“所以只有殺了我,才能打破無下限術式構築的結界。”

五條悟深吸了一口氣,才沒讓自己的咒力暴走,可是開口時,他還是忍不住失控了:“你當老子會被你欺騙嗎?!”

五條悟已經很少這麽暴躁了,可是一想到眼前的這個自暴自棄的家夥也是他,他就無法壓抑內心升起的憤怒。

“是事實。”校長悟開口解釋,意思是他並沒有欺騙五條悟。

“事實?”五條悟卻被氣笑了,“是有代價的吧?讓我想想……無下限術式本來的作用是防禦,與其說是你用無下限術式困住了高專,不如說是你用無下限術式把整個高專保護了起來。”

“還有無下限術式雖然是通過六眼發動的,但卻少不了主人的控制,所以六眼和無下限術式雖然脫離了你,但你和這兩者還存在著某種關聯吧,比如當有人攻擊高專,無下限術式會進行阻隔,但是那些攻擊卻不會憑空消失,會全部轉嫁到你這位術式主人身上。”

說到後面,五條悟猜測的語氣變成了完全的肯定,因為他想起了之前,每次有人攻擊高專結界,校長悟就會出現異常。

最早的是他攻擊高專的大門,當時校長悟就氣血翻湧,可他那時想的是對方因為眼睛受傷,導致的身體不好,後來宿儺和西索也攻擊了高專的結界,而他攻擊了薨星宮的結界,結果第二天校長悟就讓鳴人轉告他,由他代課,當時鳴人的態度就讓他懷疑,不過那時他和鳴人並不熟,便沒有多想。

最後一次是宿儺用領域攻擊薨星宮,當時鬧出了很大的動靜,他雖然沒在現場,也知道那攻擊有多強,結果每次都給玩家帶食物的校長悟讓NPC把食物送了過來,自己卻躲在高專外面不敢露面,為什麽?無非是宿儺的攻擊太強了,校長悟遭到了嚴重的反噬。

而那時他在做什麽?因為校長悟遲遲不肯露面,氣惱地想要強行突破高專結界,如果他當時真的那麽做了,倒是真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把人殺了……

【艹。所以之前校長悟受傷都是因為有人攻擊高專的結界????】

【宿儺是不是開領域打薨星宮來著?我當時還覺得攻擊很華麗,現在看那些攻擊全讓校長悟承受了啊,難怪校長悟再出現的時候那麽憔悴,一定是受了重傷嗚嗚嗚嗚哭爆了】

【最好哭的應該是玩家剛進入游戲,玩家悟就攻擊了高專結界,才剛見面就送了校長悟一擊啊】

“確實如此,不過攻擊結界,不如對我出手更直接。”校長悟依然沒有否認五條悟的話,並

且給出了更可行的建議。

【???校長悟什麽意思,是想讓玩家動手殺他嗎】

【不要啊!雖然我不理解校長悟為什麽要把高專困住,但給孩子留條活路吧,別再發刀了】

【玩家悟說了,不是困住,是保護】

【盲猜一個,高專外面現在一定很亂,所以校長悟才把高專保護了起來】

【可是校長悟為什麽又讓玩家殺他,如果他死了,高專不就失去了保護嗎?】

五條悟手中突然凝聚咒力,不過不是對著校長悟,而是打碎了一旁滿是抓痕的雕花石柱。

“你在學他嗎?”五條悟再次開口,他看著碎了一地的石塊,其中有一塊上刻有歪歪扭扭的文字,似乎是死者留下的死亡訊息,“‘悟殺了我’,這句話不是指控,而是在請求吧。”

乍然進入薨星宮,又看到滿殿的咒力殘穢,五條悟受到的沖擊太大,完全沒辦法理智思考,現在他已經逐漸冷靜了下來,而且也一點點拼湊出了大概的真相。

首先他敢肯定,自己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對同伴出手,除非曾經的同伴走到了他的對立面,比如變成了咒靈……

眼前的大殿雖然滿是咒力殘穢,像是殺人現場,可是卻沒有任何屍體碎片殘留,只能說明在這裏死亡的不是人類,而除了人類,還能留下咒力殘穢的只有咒靈。

咒術師因為被詛咒而變成了咒靈,這是十分諷刺的事情,所以哪怕違背“生”的本性,只要尚存一絲理智,咒術師就會做出正確的選擇,正如夜蛾校長拜托校長悟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殺了他。

頭上少了綁束的繃帶,校長悟的頭發也垂落了下來,原本的青年年紀,變得十分有少年感,和玩家悟站在一起,就像兩個氣質截然不同的雙生子,一個神情壓抑,在努力克制自己,一個神色蒼白,好似什麽都無所謂。

“沒有區別。”校長悟開口,就算是請求,那也改變不了他殺的事實,就算沒有人責備,他也無法不在心中指控自己。

五條悟覺得自己已經夠隱忍了,可是校長悟每每說出的話總能戳在他的神經上,挑戰他的極限,氣到極致,他反而又笑了:“所以你想我們動手‘成全’你?”

不知是不是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聽的,校長悟也笑了,對著四名玩家提醒道:“這是你們的游戲。”

“確實如此。”西索在這時候接話了,他手中把玩著一張紙牌,看樣子似乎是隨時準備動手。

而宿儺站在西索旁邊,指尖照明的火焰,閃爍不定,看樣子也有些躍躍欲試,他和西索一樣,從被淩易叫停戰鬥開始,就對淩易產生了興趣,是想要一戰的興趣。

鳴人轉頭看了看兩邊,突然站出來,擋在校長悟身前:“你們要做什麽?”

“如他所說,結束游戲。”西索開口。

鳴人沈默,想起一開始的游戲任務,任務要求他們找到原因,並且幫助高專師生脫困,而剛才他雖然聽得不是很明白,卻也清楚,高專是被校長悟困住了,思及此,他轉頭看向校長悟:“五條校長你能不能打開結界,放大家出去?”

校長悟望著鳴人,白無一物的眼睛空茫茫的:“不能。”

“……”鳴人一時語塞,頓了一下才又問,“為什麽?”

“因為從這裏出去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如他剛才所說,殺了他,結界自然就破了。

氣氛一時凝滯起來,鳴人站在原地,有些無措,而就在這時五條悟也站了出來,他對著校長悟開口:“你以為這裏有人在乎游戲的輸贏嗎?”說完,他又看向西索和宿儺,“你們兩個不會以為他現在這樣還能正常戰鬥吧?”

“總要試一試。”西索直覺校長悟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強,不親自動手嘗試,總是不甘心呢。

“那真是非常遺憾了。”五條悟也擺出了攻擊的架勢,不過面對的是西索和宿儺兩人。

鳴人猶豫了一下,最終也堅定地站到了五條悟旁邊,玩家一時分為了兩個對立的陣營,誰都不願意退後半步。

雙方之間的氛圍越來越焦灼,眼看就要爆發的時候,角落裏突然傳來了一聲嗚咽,吸引眾人同時看了過去。

“不要動手,悟都是為了保護我們。”開口說話的居然是一只兔子玩偶。

五條悟認出來,這玩偶是夜蛾老師做的咒骸,在其餘三名玩家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先開口問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之前他所說的,都是基於他對自己的了解,以及眼前有限的表象,推測出來的結果,可是導致這一切的原因,他卻無從知曉,而校長悟明顯是不肯好好和他解釋,現在有了新的知情者,他自然不會放棄。

說話的同時,他瞥了宿儺和西索一眼,收了手中的咒力,走向兔子玩偶。

西索和宿儺確實很想在這時候試探一下校長悟的深淺,但他們都明白玩家悟剛才那一眼的含義——等他解決完眼前的事,再動手。

要說宿儺和西索有多高尚的人品也不是,只是作為強者,他們願意給予同為強者的人尊重罷了,這也是對自己的尊重,所以兩人在五條悟收手後,也同時收了氣勢,宿儺百無聊賴地找了一塊碎石坐下等待,而西索不知從哪掏出一副紙牌在手中切來切去。

兔子玩偶是出自夜蛾正道之手,也是僅剩的一只咒骸了,本來它一直守在薨星宮,之前校長悟突然過來讓它離開這裏,並且態度很強硬,它雖然不情願還是照做了,只是離開後,它總覺得校長悟的狀態不對,猶豫再三,還是悄悄溜了回來,剛好看到了玩家要對校長悟出手的一幕,一激動便被玩家察覺了。

而此時它被玩家悟抓住詢問,也許是看到了曾經熟悉的五條悟的影子,也許是想到了這個世界的動蕩不安,悲從中來的它先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五條悟耐著性子安撫了一下,又把自己的問題重覆了一遍,兔子玩偶這才抽抽噎噎地開口:“要、要從虎杖的死開始說起……”

“虎杖是誰?”現實中,玩家五條悟才從高專畢業,並不知道將來的自己會收一位名叫虎杖悠仁的學生。

“是兩面宿儺的受肉。”所謂受肉就是類似容器的存在,兔子玩偶解釋著,還小心瞄了一眼大殿內的玩家宿儺。

而在場的玩家也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玩家宿儺,宿儺大爺本來在事不關己地看戲,沒想到會吃到和自己有關的瓜,之前在高專裏,他幾次和五條悟交手,期間也有過一些交流,知道眼前的世界是他所在那個時代的千年之後。

對於自己能活到一千年後這件事宿儺倒是並不意外,讓他意外的是“受肉”這兩個字,千年後的他是有多廢,才會選擇用這種受制於人的方式覆活?雖然都是兩面宿儺,但玩家宿儺對另一個自己表示了強烈的鄙視。

甚至面對眾人的視線,他還主動撇清關系:“與我無關。”

“也是悟新收的學生。”兔子玩偶繼續講述。

而五條悟聽到這句,腦中第一個想到的是伏黑惠房間裏擺放的那張照片,照片上有一個笑得很陽光的粉發少年,當時他沒有聯想到,而現在來看那少年的長相確實和兩面宿儺有相似之處,原來是兩面宿儺的容器嗎?

對於五條悟來說,別說是兩面宿儺的容器,就算是兩面宿儺本人,只要他認可了,拉到身邊做同伴也未嘗不可,畢竟他早就膩歪了爛橘子管理下的咒術界,想要剔除爛橘子,咒術界需要新鮮血液。

可是他也能想到,對於傳說中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的容器這種存在,那群迂腐的爛橘子恐怕是怎樣都無法接受的吧,一定會想方設法地除去……

事實也如他猜想那般,咒術高層利用五條悟不在的空檔,給他名下的三名學生安排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那是一只吞下了兩面宿儺手指,由咒胎進化,並且展開了領域的特級咒靈。

三名一年級新生,面對特級咒靈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是虎杖悠仁在確認同伴都撤離的情況下,放出了體內的兩面宿儺才將特級咒靈祓除,但也是因為如此,虎杖被兩面宿儺威脅了。

兩面宿儺掏出了虎杖的心臟,以死為要挾,強迫虎杖和他訂立束縛,原本的發展應該是:虎杖不服氣,和兩面宿儺對戰,輸了之後默認訂立束縛。

可這裏是產生了變量的平行世界,而這個平行世界的變量是虎杖悠仁重生了,虎杖從澀谷事件重生了回來,他知道將來的自己會被餵下十幾根兩面宿儺的手指,從而導致兩面宿儺失控,殺了許多人。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虎杖覺得自己無法洗清罪孽,如果不是“想要救更多人”的信念支撐著,恐怕他早已崩潰,而現在一切重來,他有機會救下那些將來會因兩面宿儺而死的人,他沒有理由不去做。

所以在被兩面宿儺掏出心臟威脅的時候,虎杖堅決而果斷地選擇了拒絕,他選擇帶著兩面宿儺的手指一起死去,選擇終結罪孽的源頭。

就這樣,原本應該在眾人簇擁中死去的少年,最終以一種默默無聞的方式離開了。

帶走兩面宿儺是虎杖決心要做的事情,可他也沒忘記在澀谷事件中被封印的五條老師,所以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壓下兩面宿儺,回到自己的身體,向伏黑惠交代了最後一句話……

虎杖悠仁的死,改變了許多人和事,最明顯的便是五條悟和咒術高層的沖突加劇,原本的表面平衡有點維持不住了。

咒術高層的爛橘子們自視甚高,雖然忌憚五條悟的實力,卻也總想著掌控六眼的存在,可是卻不知如果五條悟真的發飆,他們恐怕是招架不住的。

而五條悟原本想的是培養新鮮血液,慢慢替換整個腐朽的咒術界,在學生們徹底成長起來之前和高層起沖突,並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這次咒術高層做得太過分了,讓他差點控制不住,好在有夜蛾正道在中間調停。

虎杖犧牲後,五條悟決心剝奪高層的一些管理權限,交由自己人,雖然他這邊人手不足,處理事情也有些稚嫩,但總比不知什麽時候被爛橘子坑了好,尤其是高專學生需要處理的咒靈任務,將不再由咒術高層指派。

自己的權威性被侵犯,咒術高層自然不滿,也不會輕易妥協,可這次五條悟表現得十分強硬,再加上夜蛾正道出面在雙方中間調解,高層們決定退一步,但具體讓出哪些權限,還需要雙方見面開會協商。

然而所謂協商,不過是一場陰謀,在原漫中爛橘子們既然能在五條悟被封印後,阻止高專的咒術師去營救,那麽當五條悟徹底失控,威脅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也能和羂索合作,主動促成封印事件。

所以在京都召開的協商會議,完全是為五條悟設的鴻門宴,為了對付五條悟這場鴻門宴可謂是準備十分充足,而夜蛾正道因為充當兩方的調解員,暫時留在了京都,這也是爛橘子們有意為之。

在他們看來留下夜蛾正道一定程度上可以牽制住五條悟,而也是爛橘子這種刻意的行為,引起了夜蛾正道的懷疑,他幾次借口有事要回東京,卻每每都被咒術高層阻攔。

夜蛾正道之所以希望雙方不要起沖突,完全是為了咒術界的穩定考慮,如果五條悟和咒術高層徹底決裂,造成的影響將無法預估,從最淺顯的來說,咒術界肯定會發生動蕩,而咒術界的動蕩,必然會對咒術師造成影響,到時候過多的咒靈無人處理,又會波及許多普通人,所以他才極力在雙方之間調解,可是高層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可疑了。

一時無法脫身的夜蛾正道便派出了一只咒骸玩偶,去通知五條悟這邊的異狀,然而高層也在防著夜蛾正道的玩偶,他們察覺了夜蛾正道的意圖,派出了咒術師去追擊通風報信的玩偶,玩偶為了躲避追擊,沒能直接見到五條悟,而是先見了家入硝子,想讓硝子去通知五條悟。

硝子知道事情緊急,第一時間就去追已經動身趕往京都的五條悟,然而高層派來追擊的咒術師已經追到了東京,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任何幹擾五條悟參加協商會議的人。

硝子是擅長反轉術式的醫生,對於戰鬥本來就不是很精通,在幾名咒術師的圍攻下,只來得及掩護玩偶離開,而自己卻犧牲了。

五條悟對此還一無所知,他如約趕到京都,距離協商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他懶得提前和爛橘子周旋,便提出要見留在這裏的夜蛾校長,這次沒有人阻攔他,爛橘子派了一個咒術師帶他去見人,然而等他來到夜蛾校長所在的房間,夜蛾校長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離開。

五條悟察覺異常,想要問清楚,而就在這時一名咒術師突然跳出,打傷了夜蛾校長,意外發生得太突然,五條悟連惱怒都來不及,他想要直接出手把人解決了,可他還未出手,一個讓他熟悉,卻又不可能出現的人出現在了他面前,並且攔住了他……

那人頂著他曾經摯友的臉,和他打招呼,連他的六眼都沒有看出破綻,可他心裏知道,這人是假的,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不可避免被勾起了一些回憶,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被對方扔出的一個咒具封住了。

事情發展至此,夜蛾校長不顧自己的傷勢,想要救出被封印的五條悟,然而卻被咒術高層派來的人阻攔,擊殺。

這一幕就發生在五條悟被封印的瞬間,發生在五條悟的眼前,而他卻被獄門疆困住,無法做出任何行動。

“悟,別放棄……”是夜蛾校長最後對他說的話,他已經沒有理智去思考別放棄什麽,那一刻他的負面情感爆發,變成了最深的詛咒,以至於在他被封印後,夜蛾校長因為詛咒變成了一只特級咒靈。

被封印到獄門疆裏後,五條悟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平覆,無法做出行動,無法思考,直到他被衣服裏的一把短劍刺痛了一下,他才重新恢覆了知覺。

他拿出衣服裏的短劍,這把短劍是他特意找來的,是可以斬斷術式的破魔劍,而他之所以會隨身帶著這把短劍,是因為這是虎杖臨死前,讓惠轉達給他的遺言,那時他想不到這樣做的原因,卻因為是虎杖的要求,還是照做了,而此時他看著手中的短劍,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麽……

在他的印象裏,兩面宿儺的受肉沒那麽輕易死去,最起碼好不容易遇到合適身體覆蘇的詛咒之王應該沒那麽甘心再度歸於沈睡,可事實還是這樣發生了,現在來看,這一切應該都是虎杖的選擇。

虎杖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察覺了一些事,所以哪怕犧牲自己也要帶走兩面宿儺。

可是這樣的犧牲有意義嗎?

五條悟看著自己手中的短劍,又想起夜蛾校長對他說的話“別放棄”……

五條悟最終還是揮動了手中的破魔短劍,破開了獄門疆的封印。

然而獄門疆內部和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等他出來的時候,咒術界已經變了樣子,首先是高專的學生,那只被夜蛾正道派出傳遞消息的玩偶,最終沒能追上他,只能聯系高專的學生進行救援,可這就意味著直接和咒術高層對上。

和老奸巨猾的咒術高層比起來,高專學生的心機太過單純了,但也幸好,他看中的學生們都很有天賦和實力,幾個還未畢業的學生在和整個咒術高層的對抗中,也沒落得下風。

尤其是伏黑惠居然召喚出了十種影法中的最強式神魔虛羅

,狠狠重創了那些爛橘子,只是這是一招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招式,雖然重創了爛橘子,伏黑惠卻也沒能再醒來,還有狗卷棘因為過度使用咒言遭到了嚴重的反噬,真希也因為重傷不能再戰鬥,還有熊貓被咒術高層針對也被拆解……

即使會犧牲會流血,這些孩子們仍然在堅持,因為在那個時候,整個咒術界已經因為羂索發動的死滅回游陷入了混亂,他們不僅僅是要救出自己的老師,更是為了拯救咒術界。

最終乙骨憂太見到了咒術高層的主事人,但卻被告知獄門疆在羂索手中。

至此,這場咒術界的沖突,成功策劃死滅回游的羂索成了最大的贏家,可是他也沒能笑到最後,因為五條悟從獄門疆內出來了。

五條悟得知了一切。

他覺得自己應該驕傲,因為那些孩子的成長超乎了他的想象,只是他們的成長,是在沒有長輩扶持的苛刻條件下被迫成長,這樣的代價無疑是慘痛的。

是他這位老師失職了。

他只是進獄門疆睡了一小會兒,世界就面目全非了,接下來他要怎麽選擇?和突然遭受沖擊,無意識詛咒夜蛾校長的時候不同,五條悟已經在獄門疆內反思過了。

不管是悄無聲息便做出犧牲的虎杖,還是夜蛾校長在高專時,就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咒術師不存在毫無悔意的死”*,都在提醒著他,放棄自己身為咒術師的信念,就是在否認同伴的犧牲。

所以哪怕是為了讓同伴的犧牲不會變得毫無意義,五條悟都不得不讓自己理智,甚至是冷酷地處理咒術界的爛攤子。

比起解決七零八落的咒術高層,他先以雷厲風行的方式強制結束了死滅回游,然後又揪出了那個察覺了不對,重新躲到了暗處的幕後黑手,也是占用了夏油傑身體的詛咒師。

他把人解決了,卻不想這才是混亂的真正開始。

首先羂索在多年間,利用夏油傑的咒靈操術,收集了許多咒靈,他身死後這些咒靈全部暴走了,逃到了咒術界各處,如果僅僅是這樣,他和乙骨多費一些時間,早晚也能處理完。

麻煩的是他發現這個世界出了問題。

其實早在原定主角虎杖悠仁死亡的時候,這個世界就不穩定了,後來咒術界的大動亂,更是打破了咒術師和咒靈的平衡狀態,世界各地開始天災人禍頻發……

在普通人尚未察覺的時候,五條悟的六眼卻先一步觀察到了,這個世界在崩毀……

他嘗試挽救,然而在世界級災難面前,他一個人,能做到的太有限了。

就像他救不了執意走向不歸路的摯友,救不了默默犧牲的虎杖,救不了老師,救不了學生,救不了天下人……

他能做的只是把一小部分人保護起來,連同他曾經珍視的高專一起,做最後的,也是徒勞的抵抗……

兔子玩偶的講述不知什麽時候停止了,空曠的薨星宮大殿再次歸於沈寂,直到許久,才又有一道縹緲的聲音傳入玩家五條悟的耳中。

“是我搞砸了。”

五條悟緩慢地轉過身體,看向校長悟,此時他很想說一句“與你無關”或者“不是你的錯”,可是他說不出口,因為他也曾說過“是我搞砸了”這句話。

那是在星漿體任務失敗,天內理子死亡的時候,他心裏清楚,保護弱者也好,改變咒術界的未來也好,雖然他一直都覺得是麻煩又累人的事,但,作為六眼的擁有者,作為眾人公認的最強,他自覺的、不自覺的,還是把責任扛到了肩上。

事實是如此,但此刻他必須要說些什麽……

“是我們搞砸了。”

五條悟開口,責任不可推卸,那就由五條悟們一起分享和承擔吧。

校長悟忽然欣慰地笑了:“所以來結束這場游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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